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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好些,有个能干又热心的二哥帮衬,时不时地塞两肉给他,说什么年轻时不补、年老了吃苦,他们还等着他结婚生子抱侄子呢。
要不然依他那节省度(一个大老爷们,吃食上委屈点算什么?他还要攒老婆本迎娶燕子姑娘咧),搞不好顿顿青菜萝卜,吃得脸都成菜色了。
可话是那么说,真的看到了肉,向九相信没人不喜欢。
“汪——”
“嗷呜——”
蹲在桌脚边的老金爷俩,好似不高兴地一前一后叫了一声。
女主人答应过它们,今晚上桌的肉,要是有没吃完的,就犒赏它们这几天在山上的卖力。
也就是说,向九多吃一块,它们爷俩的口粮就少一块。
向九夹着红烧肉正想往嘴里送,总感觉有股灼灼的视线盯着他,下意识地转头,和老金来了个四目相对。
“……”
一哆嗦,手上的力道一松,筷子上的肉掉了下来。
更让他傻眼的事,肉还没掉到地上呢,就被动作迅捷的小狼狗半途劫走了。
指指叼着肉跑到门口和它爹分享的小金牙,向九抽出去的嘴怎么也收不回。呜呜呜……心好痛!这么大一块红烧肉被狗吃了。
萧家人对此却已见怪不怪,见状又给他夹了一块:“来来来,你赶紧吃,别又被这爷俩盯上了。”
向九:“……”
赶脚咋那么怪啊!
这碗肉其实是老金爷俩的口粮,他才是后来者居上抢了它们的口粮是吧?内牛满面!吃口肉真不容易!
盈芳哭笑不得地撵开老金爷俩:“快去灶房喝骨头汤,给你们留了一大盆。”
“呜……”小金牙不满地打了个滚。
尝过肥瘦均匀的红烧肉滋味,谁还稀罕清汤寡淡的骨头汤?
“别闹了!再不去,当心汤也没得喝。”
盈芳脸一虎,佯装生气。
老金爷俩这才摇着尾巴往灶房奔。
“它们谁也不怕,就怕乖囡。”姜心柔笑着替啧啧称奇的向九解惑。
“不是吧?刚子的话它们也不听?那不是……老金还是刚子从部队领来的退役军犬呢,不可能不听刚子的话吧?”
“没骗你,它们就那么精!知道家里事乖囡做主,一个个都围着她讨吃的,讨不到就撒娇。”
“还撒娇啊?”
想象一脸严肃的老金,一瞬不瞬瞅着盈芳撒娇的模样,向九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艾玛好冷啊!
“这还能骗你?”姜心柔看他那反应,禁不住笑,“你要不赶着回去,在这多住几天,保管你笑得停不下来。”
向九摇摇头:“和家里人说好明天就回去的,而且明天一早就得走,还得去市里一趟呢。”
“对哦。”盈芳想起上回听燕子说的,今年过年要早点去宁和,社员们等着她做豆腐呢。
转念一想,不对啊,工厂哪有这么早放假的,豆腐厂放的算早了,去年不也是过了小年才放的?而且,现在就磨豆腐是不是早了点?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呢。
“不是这个事。燕子来信说最近有点小麻烦,又不肯告诉我什么事,我就借着送年货去看看她。”
其实送年货也早了,一般人家都是过了腊月廿一、二才开始送。不过因为盈芳在省城,迟了火车票难买。加上燕子的事,老张大夫提议他早点来,他二话不说扛起包袱就来了。
提到心上人,饶是平日里嬉皮笑脸惯了的向九不由红了脸。假装酒喝高了,不停地拿手掌扇风,嘴上直呼道:“这酒度数很高吗?我咋觉得这么热,你们不觉得?”
“你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向刚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向九顺嘴接了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说完他自己先脸红了。
向刚倒是还好,不过瞅向媳妇儿的眼神,说不出的魅惑,让盈芳不自禁地红了耳脖子。若不是身边坐着爹妈、爷爷,真想捶他一拳。要不要这么勾人!
在座诸人见状,抽着嘴角暗呼“受不了”。
还是姜心柔说了句:“天不早了,小向你要不和乖囡先回去?阿九就住咱们这,正好还有床被子多,太阳好的时候都晒过了。”
向九忙道:“婶子不必这么麻烦的,我穿了棉大衣来呢,裹着在灶膛口对付一晚得了,不弄脏你们的被子了。”
“说什么哪!来者是客,哪有让人客人裹着大衣蜷在灶房将就的?家里又不是没被子!”姜心柔瞪了他一眼,转而指挥丈夫把地窖里那扇闲置的门板扛上来,一会儿搭床铺用。
向刚帮忙收拾干净堂屋,又和向九说了会儿话。等盈芳和她娘商议好明儿送向九的以及托他捎回老家送师傅等人的年礼,小俩口这才手牵手地回家。
第二天,向九果然很早就起床,搭早班车去市里,见心上人迫切啊。
好在让他捎的礼都带走了,老家那边的亲朋好友,年节算是搞定了。
“你养父母那边的亲戚,真不用送?”姜心柔不放心地问。
盈芳还没说,萧三爷冷着脸吐槽:“就那样的德性,也配收年节?没找他们算总账已经是看在咱们乖囡养父母的面上了。乖囡过去在他们那受的气你忘了?女人就是心肠软!”
“我也不是心肠软。”姜心柔叹了口气,解释说,“我是怕不知情的人,对咱们这样的做法会有看法。怎么说也是养奶奶,过年过节没点表示,会不会骂乖囡白眼狼……”相比男人,女人总是想得比较多一些。
“那就让他们骂啊。都说是不知情的人了,管他们那么多!要是每个人的心情都要顾及,日子不嫌累啊?”萧三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姜心柔好气又好笑地拧了他一把:“行吧!那就听你的——当老舒家的人不存在。以后要是听到一些个不好听的传闻,可别找我叨叨。”
“谁敢在我跟前说咱家人坏话?看我不削了他!”萧三爷被媳妇拧的脸色变了形,“哎哟哟媳妇你松手,一会儿还要和老大去山上看陷阱、砍柴呢,拧疼了提不了重物咋整?”
“就这么拧两下就提不了重物了?”姜心柔收了手,斜眼睨着丈夫无声笑,“看来白长那么大个,根本就中看不中用嘛。”
“行!晚上再收拾你。”萧三爷磨牙霍霍地在媳妇儿耳边撂狠话,好歹顾忌着闺女还在场,“让你见识见识你男人到底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被说红脸的姜心柔,假装忙碌地搭马凳、铺芦席,准备晒被子。
只是这么明显的脸红,盈芳能看不见么?憋着笑和过来人的福嫂对了个了然的眼神,开始新一天的晒长晒短、一日三餐。
乡下过冬,最紧要的物资除了口粮就是柴禾。冬天要是没柴禾,呵呵……
因此,哪怕姜心柔用单位同事寄来的煤球票全部兑成了煤球囤在地窖,柴禾依然砍了不少,把小柴房堆的满满当当的,看才让人安心。
“你坐月子的房间,这两日也该收拾出来了。听医生说,双胎一般都会提前发动。”
姜心柔想想不放心,当天就和福嫂一起,把闺女坐月子需要用到的床铺、家什之类的收拾妥当。
好在天冷,屋子隔小点反而还暖和。要实在嫌拥挤,闺女家的西屋搭了床铺也可以住。但大伙儿居然出奇一致,表示挤挤就可以了,人多热闹。姜心柔也就由他们去了。
幸亏提前做妥了准备,腊八过后没几天,盈芳说发动就发动,比预产期提前了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