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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开始北行,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一艘小船悄悄把乔昭三人送上岸边,立在船上的亲卫冲邵明渊抱拳:“将军保重!”
邵明渊微微颔首:“你去吧。”
船桨在水中一撑,小船渐渐远离了岸边,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彼时正值傍晚,夕阳铺满了水面,水面上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乔装打扮过的邵明渊对乔昭微微一笑:“二弟,咱们走吧。”
乔昭依然用了先前邵明渊送给她的人皮面具。
她身量尚未长开,除了格外窈窕,自是没什么身材可言的,此刻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清秀少年。
晨光则一副侍从模样打扮。
“走。”
三人改走旱路,轻车简从,很快进入了福东境内。
“贞娘说了,她的父亲就被软禁在自己的宅子里,明面上对外说是身体欠佳,需要静养,所以闭门谢客。”乔昭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邵明渊,“这是我根据贞娘的口述绘制的邢府地形图,你和晨光牢牢记下来吧,记住了我就毁了它。”
邵明渊接过图纸,全神贯注看了一盏茶的工夫,然后递给晨光。
晨光接过来,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两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三盏茶的工夫过去了……
二人皆盯着他。
晨光苦着脸道:“为什么连每棵树在哪个位置都记下来?”
最关键的是,京城里那些官员的宅子都不算大,为什么在福东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居然能住那么大的宅子?
“所以呢?”邵明渊淡淡瞥了晨光一眼。
晨光腆着脸笑:“所以卑职到时候紧跟着您就是了。”
邵明渊牵了牵唇角,面无表情道:“什么时候记下来什么时候吃饭。”
“将军,您不能这么无情啊!”
怎么能这样对待帮你讨到老婆的忠心耿耿的属下呢?
邵明渊理都没理小亲卫的哀求,侧头柔声问乔昭:“饿了么?中午在前一个镇子的酒肆买的烧鹅味道不错,先吃个鹅腿垫垫肚子吧。”
晨光:“……”将军大人您这样会没下属的!
小亲卫可怜巴巴看向乔昭。
乔昭微微一笑:“也好,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咱们就该弃车步行了,现在吃了还能减少一下行礼的重量。”
晨光抹抹眼泪,把眼睛贴到了图纸上。
为了烧鹅,他记还不行嘛!
天将黑时三人赶到了下一个城镇,与车夫结了银钱后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走进去。
“三间客房,要相邻的。”晨光对着迎上来的伙计道。
伙计迅速瞄了三人一眼,满脸堆笑道:“对不住了,客官,只剩一间房了,要不您三位挤一下吧。”
“一间房?”晨光一听,不用征求邵明渊的意见便摇头道,“一间房怎么住?算了,我们去别家。”
伙计也不着急,笑着提醒道:“三位客官要去别处小的不敢拦着,不过小的要跟三位客官说一声,现在我们这里的客栈差不多都满员了,别的客栈别说三间房了,恐怕连一间都没有。”
“你不是糊弄我们吧?”
“哎呦,小的哪来的胆子糊弄客官啊,不信您就去问问。”
晨光扭头:“公子,您看——”
邵明渊一脸严肃:“去问几家吧,没有就回来。”
嗯,一间房确实不像话,他和昭昭就算了,晨光怎么办?
“嗳。”晨光应了,忙跑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晨光返回来,冲邵明渊轻轻摇头。
伙计站在一旁笑道:“客官,小的没糊弄您吧?那客房您三位还要不要?”
“先领我们去看看吧。”邵明渊开口。
“好嘞,三位客官这边走。”
客栈并不大,客房就更狭窄了。
伙计推开房门,邵明渊扫了一眼就略皱眉头。
“这怎么住得下?”晨光瞪眼。
住得下他也不敢住啊,将军大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伙计一脸无所谓:“就这一间了。”
“真的只有这一间,再没有别的?我们可以多出些银钱。”
伙计对着晨光笑了:“咱们开店做生意,哪有把客人推出门去的道理,真的只有这一间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立刻被晨光发现了端倪。
“是不是还有房间?”
“有是有,不过是一间柴房——”
晨光嘴角抽了抽,心一横道:“柴房就柴房吧,我们要这两间。柴房归我住,客房归我们两位公子住。你赶紧把柴房收拾干净点。”
接过晨光递过去的碎银子,伙计笑了:“好嘞,小的这就去收拾。”
见伙计转身欲走,邵明渊开口道:“小哥儿,这城里客栈怎么会都住满了人?”
“这个——”
晨光立刻塞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伙计悄悄捏了捏碎银子,笑着回道:“小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几天城里突然就来了好些人,大多都是从福星城来的富户,出手阔绰。”
邵明渊与乔昭对视一眼。
福星城便是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离此地已经不远了。
伙计退走后,三人走进客房。
“这可能是这家客栈最小的一间房了吧?这么小的地方,幸亏有间柴房,不然连地铺都打不下。”晨光推开窗子嘀咕道。
邵明渊睇他一眼,似笑非笑问:“你还想在这里打地铺?”
小亲卫自知失言,忙捂住嘴:“卑职就是打个比方,您别当真。”
见将军大人依然神色紧绷,晨光嘿嘿一笑:“将军,卑职去看看柴房收拾得怎么样,您和三姑娘先聊啊。”
狭窄的客房内只剩下乔昭与邵明渊二人。
邵明渊轻咳一声:“昭昭。”
乔昭看向他。
将军大人耳根微红:“原本我该和晨光一起睡柴房的,但咱们现在是兄弟,要是那样的话有些不合适。”
乔昭默默点点头。
事急从权的道理她当然是明白的,但这种情况总不能让她表现得喜上眉梢吧?
“那个……柴房离得远,也不方便保障你的安全。”见乔昭面无表情,邵明渊颇心虚,忍不住又说了一条理由。
睇了耳根发红的男人一眼,乔昭笑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啊。”邵明渊呆呆应了一声,总觉得乔昭表现得太平静了,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