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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大学大讲堂内,人声鼎沸,主席台上,巨大的红色条幅下,各位校领导轮流上台发言,讲历史传统,讲毕业生未来前景,咋一听似乎真的十分光明美好。
然而台下坐着的千多名大四毕业生却个个心知肚明,当前经济大势下行,就业形势严峻,不少人一家家公司面试跑断了腿,结果也并不如意。
其中李槐所在的宿舍还算好的,老大洪胖子家在沿海发达省份,据说有个不大不小的厂子等他回去折腾,老二齐成玉本地人,背景很硬,大概也是不愁的。
剩下唯有他和老八章同程,往上比不了,往下又不愿意屈就,夹在中间最是难受。
上面讲的精彩,老八趴在桌上玩手机,见李槐不时左右张望,他心知肚明,“你找安时晴?哼,咱们没走,她怕是没脸再出现了。”
好友李槐和安时晴这对组合,在大学四年里算得上模范情侣,不少人看好他们毕业后立即结婚,长久下去,却没想到临了却传出分手的消息,此前在班上很是引发一阵热议,只是前几次集合两个当事人都没出现……
李槐此后寻求复合被打的事更是鲜有人知。
要说谁知道,大概除了他本人,唯有讲台上坐着的一位。
有家里那位嘱托,张思林便仔细搜索人群,上千学生坐在下面,人头攒动,本来他根本没指望有所收获,谁知李槐来的迟,进来后又不安分,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引得他本能去瞧。
两人恰好一对眼,张思林倒真把李槐给认出来了,微微一笑。
李槐眼神扫过讲台,本是极为不耐,忽然发现熟人,他一怔,也连忙回以微笑并且躬身点头致意,弄得旁边学生都拿眼瞧这怪人。
张思林面带微笑,微微侧过身子,对旁边坐着的物理学院院长小声问道:“皱院长,那一块是属于哪个学院的,您知道吗?”
皱常林推推眼镜,“不是我们院的,我看看,坐在那带队的好像是小牛,他辅导的好像是工商管理专业的。”
“好,我知道了。”张思林点点头,打开手机,在学校团队微信群里比照面孔,找到那小牛辅导员,加了他好友询问李槐的情况。
他这忙着,旁边皱院长则问道:“张教授,你家兰兰情况还好吧?”
张思林被问,便放下手机,道:“目前情况很稳定,多谢您关心。”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的情况我也知道,怀上一次不容易,兰兰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次一定要多加注意,组织上我们都全力支持,教学上的事可以先放放,但学术上你可不能放松啊!”
被问到这点,张思林放松了些,“原来您担心这个,皱院长,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跟您透露一点,关于量子理论研究目前一切进展顺利,而且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关于之前那个猜想,论证的把握很大!”
皱院长年过五十,听了这话却一下子激动的蹦了起来,当然,他本是规规矩矩的坐着,没法真蹦起来,只是双膝哐当一声顶在桌子上,闹出好大的动静,台上领导都侧头向这里望过来。
老院长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饶是膝盖痛的不行,依旧保持风度,面露微笑想周围一一点头致歉,等到关注散去,这才立刻转头,面色中八分严肃,一分喜悦,一分不安的问道:“张思林同志,你说什么?”
张思林心里憋着笑,面色也尽量正经,声音放的又缓又低,“上周我通过一个师哥,拿到了量子卫星最新传回来的一组实验数据,已经基本验证了我的理论,现在就差一些收尾工作,部分公式要二次校对……”
皱常林打断他,“量子卫星,国家最新发射的墨子号?”
“嗯!”张思林只回了一个字,没有多说,皱院长却紧缩眉头望着他。
这里面文章不小,那所谓传递试验数据的师哥首先必然工作在国家最机密的部门,而且张思林取得这些数据是否合法?合规?都还有待商榷。
想了想,皱常林却不再追问这些,他在科研一线阵地工作了近三十年,深知科研工作深究起来,凶险不下于战场,你争我夺,偏差一点就是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下场,相比起那个研究突破,这点事算是小节罢了。
关键还是要出成果!
转头一想,他忽然生气起来,“那你还在这做什么?毕业生年年有,他们在上面说的也不过是老一套的东西,我本来都不想来,你……”潜台词他没说,你那师哥能把数据给你,他不会给别人吗?即使他不给,其他人未必没有其他师哥师姐在里面工作,何况量子理论问题国内外不知有多少专家学者在研究,永远不要以为世上只有自己是聪明人,那样一定会吃大亏!
张思林连忙摆手,“劳逸结合嘛!再说我来这也是带了我们家张兰的任务来的,不是浪费时间。”
“什么任务,能比这事还大?不行,你赶紧给我回去继续研究,该比对的数据一个都不能马虎,推导公式要仔细复核,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这里有什么事我老头子帮你办了,快去。”皱院长脾气上来却是顽固的很,张思林哭笑不得,恰好此时手机一响,小牛辅导员回了他信息。
他看了李槐一眼,觉得这也算取得了进展,在皱院长不依不饶的态度下,只好中途离场,悄悄离去。
这边牛辅导员也转头看了李槐一眼,不明白这临毕业了,怎么上面有人要打听他的消息?他斟酌了一下,本着希望手下这帮孩子越来越好的初衷,在回消息时大大把李槐夸赞了一番。
对此茫然不知的李槐,心里还揣着别的事,可直到大会结束,全班在指导员指挥下,依序退场,也终究没能等到安时晴的出现。
“明天早上穿毕业礼服拍照,再把报到证发给你们,然后你们就可以去单位转户口和档案了。”返回宿舍楼的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辅导员也趁机通知下面的安排。
“辅导员,是不是最后还要搓一顿啊!”同学中有人起哄,牛辅导员实际上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带了四年班级,彼此都混的很熟。
“那是必须的,所有人明天拿了证都别急着走啊!我请客。”
此时有人看着李槐,忽然道:“听说槐子在校门口开了餐馆啊!不如去他那里吃吧。”这提议本身是出于好心,照顾同学生意,可旁边立刻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
“他那餐馆早不开了,最近又被女朋友甩了,你别去撩他。”
劝阻了一个,其他人却有不清楚的,闻言都叫着要去李槐的餐馆,便又被人告知实情,片刻功夫,嚷着去餐馆的声音小了下去,却到处都是八卦他被安时晴甩掉的小声议论。
老八章同程担心的望着李槐,黑夜灯火中瞧不清他的面色,但想来一定很难看。
此时恰好走过湖畔边,杨柳树下,微风习习,李槐多少次在这里与佳人依偎成双,笑看他人形单影只,此刻他心头真如滴血一般。
此时他没法站出来解释,一切都是徒劳,只有让他们议论够了,自然会停下。
当事人沉默着,气氛便也渐渐落寞下去,如同烧干的柴火,渐渐无力的熄灭,只剩垂死的烟灰。
柳岸边,伪装成石块的校园音响缓缓播放着歌曲,仔细听来,正是一首老歌,《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为大四学长们送行的歌曲恰好说出了他们每个人的心声,有人轻声哼唱,声音越来越大,同行的其他班级学生不知何时也加入进来,一曲终了,已然走到宿舍楼下,李槐回首望去,光影中,许多人如同自己一样,已然泪目。
他要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与爱情,但这个夜却注定无法平静。
章同程忽然紧紧拽住他的胳膊,一手指向宿舍楼旁,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槐子,你看。”
李槐扭头望过去,只见墙边阴影中,一个俏丽的身影若隐若现,他却已认出那熟悉的轮廓。
安时晴!
李槐脑子一热,好似千万个疯狂的雷鬼同时飙起高音,身体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
章同程死死拉住好友,周围传来纷乱的议论声。
“那是安时晴吧?两人四年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
“毕业了,劳燕分飞的太多了,不过我看十有八九还是跟李槐创业失败有关吧!”
“不至于吧!现在世道不好,大学生创业哪有那么容易,失败一次再站起来就是了,这种时候提分手,真是……”
“话不能这么说,看不到希望了提出分手有什么不对,难道非要咱们女人为失败者干耗着?虚掷青春?你这存粹是道德绑架!”
大学生中间,正反观点都有,男生普遍为李槐抱打不平,而女生则力挺安时晴的选择,但不可否认,李槐的失败似乎是公认的前提原因。
这些话像夏日里的冰刀,一下子扎进李槐的心里,让他冰心刺骨。
墙角阴影中的女人也听到了那些议论,微微叹息一声,对他招了招手,李槐如同蛮牛一样走了过去,有些事他不问清楚,总是不甘心的。
章同程撒开手,又想了想,实在不放心便跟了过去,其余人倒是拉不下脸来跟随,纷纷各回寝室。
两人先后跟着安时晴绕到楼下停车棚,这里堆满了废旧自行车,早些时候还有人来,但随着共享单车的飞速发展,这里便成了无人问津的所在。
章同程本想离远一些,避免听二人谈话,忽然瞧见黑暗中火光一闪,一个人叼着烟走了出来,他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来人竟然是同宿舍的老二,齐成玉。
“他不是没回学校吗?没参加毕业大会,却怎么会在这里?巧合?还是他跟这事有关系?是安时晴带他来的?”一连串问题蹦进他的脑海,让章同程迷惑不解,而他身前的李槐却没有这么多疑惑,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