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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哪里找到的?”玄業问他。
玄启一脸的无奈:“在偏门第一间厢房的墙根处找到的,寺中僧人洒扫,无意中捡到便交到我这里来。”
玄業看着那塞得满满的荨麻,颇为头疼:“包好放回去,就装作不知道。”
“这...”玄启犹豫不决:“师傅莫不是要纵容那小丫头?”
他摇头:“哪里是纵容?不过是想看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玄启便不再说什么,躬身退下。
王弗苓还不知道事情败露,此时正蹲在厢房外看月亮。
不知为何,这儿看到的月亮似乎要比在韩家见到的明亮,繁星也恍若在面前一般。
蛐蛐的鸣叫声响彻夜空,王弗苓睡意全无打算在这庵子里转转。
庵里的姑子明日还要早起劳作,所以大多都歇下了,唯独主事屋里的火烛还亮着。
过了主事这厢房,再往外走就是大门,王弗苓不打算出去,所以准备往回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说话声,王弗苓觉得耳熟,似是主事姑子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私自出宫,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回她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温柔细腻,甚是好听。
“姑姑莫要怪我任性,实在是有些话不得不过来通传一声,宫中恐生大变,劳请世子想想办法。”
“宫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极为谨慎,并未直接说出口,她道:“事关重大,我得亲自与世子交谈。”
姑子沉默良久,终是回了句好:“我让人掌灯带你过去。”
“好,劳烦姑姑了。”
话音刚落,王弗苓便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她连忙转身往回走,生怕被她们发现。
待走了有段距离,王弗苓才停下,喘息着平复情绪。
那人说宫中要生大变,究竟是怎样的变故?
庆元帝在位的这十几年里,想尽办法集大权与一身,宫中要生变故,恐怕也不是危机庆元帝的。
如今朝中无宰相,内廷无中宫,这二者算是极大的事情了。但依照庆元帝的性子,这两个位置他宁愿空着,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除去这二者,还有一件事情算得上关乎国运,那便是立储君。
庆元帝终究还是老了,立储君也该是提上日程的时候,朝中众臣必定会提,他自己也会考虑。
那女子匆匆过来回禀,难不成庆元帝已然定下储君人选?
王弗苓是越想越觉得好奇,来通风报信的女子究竟是何人?还有她口中所说的世子,看来这座庵堂也并非什么佛门清净之地。
“何人在那里!”
正想得出神,前方不远处便有人掌灯走来。
王弗苓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先回应道:“是我,韩家女郎。我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好,所以出来走一走。”
那人拎着灯笼行至王弗苓面前,就着灯笼的光亮看她,见她确实是韩家女郎才和善了一些:“女施主,天色不早了,快快歇下吧。”
约莫是庵堂里的值夜姑子,王弗苓便回了声好,随即回了厢房中。
她将门关起来,上了梢,满怀心事的坐在桌旁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困意袭来才去睡觉。
次日天刚亮,王弗苓听见外头庵中姑子们洒扫和说话的声音,被吵醒。
她正想着昨日李氏她们离去之时让吉春回府取东西,结果却一直没过来,也不知道吉春是怎么一回事。
“咚咚......”
外头响起敲门声,很是温柔。
王弗苓起身去开门,却见是昨日领她过来的那小姑子。
小姑子身后跟着的,可不就是她方才还念叨的吉春么?
“女郎...”吉春凑上前来,手里还拿着包袱,约莫就是她回去取的东西。
“不是昨日就回去了么?怎么这会儿才来?”
吉春瞅了瞅身后那姑子,一副不太好说的模样:“说来话长,待我替您梳妆,再细说。”
那小姑子也很有自知之明,见此便道:“人我带到了,便先行退下。”
王弗苓点点头,冲她微笑:“劳姑子费心......”
她也回以一笑,躬身一礼之后离开。
吉春张望这见她走远,连忙把王弗苓拽进屋,关上门才。
“昨日奴跟着大母她们回府之后就撞上大事,君上突然要召府中主人们进宫,忙忙慌慌的就把您这边的事情先搁一边去了。夫人怕府中奴仆多心,楚妪、郑妪又被关着,便让我帮忙看好府里的人。”
王弗苓万分惊讶:“你说君上着急韩府上下入宫?”
吉春连连点头:“正是,旨意传到府上的时候,大公和家君都不在府中,大母又不能抗旨不遵,故而带着人一道进宫去了。”
“后来呢?”
吉春却是笑了笑:“实则咱们大惊小怪了,君上召见仅仅是宴请,并无旁的意思。”
庆元帝可不是那等闲来无事找人进宫闲聊的人,他召韩家人入宫一定有他的打算,搞不好就跟立储君有关。
而韩家人也不迷糊,立诸君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毫无风声。
吉春区区奴仆,怕是知道得不多,王弗苓便不再就此多问,而是说了别的:“昨日交代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吉春知晓是赵阿妩那事,她回应:“奴已经同欢交代过了,昨日还专门去看了沈世谦,也问了府中的人,都说他们俩没怎么接触。”
王弗苓顿觉稀奇,赵阿妩来时还那般顾念着沈世谦,怎么现在反倒不顾了?
见她想得出神,吉春便拉着王弗苓坐到椅子上:“您就别多想了,以奴看来,他们都是本分人。特别是沈世谦,很是用功,奴去看他的时候他还问您的去向,说是有些不懂的地方要请教来着。”
之前王弗苓也觉得这姐弟二人本分来着,可现在听吉春说他们如韩府之后都不曾交集,却觉得他们并不本分。
说话间,吉春已然替她梳好了发髻,她喜滋滋的:“奴料准了您起榻的时辰,来得正好,赶上给您梳头了。”
这厢房中无铜镜,王弗苓也不知道吉春梳的是个什么头式,摸上去不繁重,吉春还算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