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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想谈个恋爱,却被当作下流胚子而惨遭杀害,尸横遍野的场景何其壮观。
正在感叹中,电梯当地,清脆开门声,将郭长寿拉回现实。
上次来匆匆去匆匆,没有时间好好参观,这间极尽奢华的阁楼。
名为阁楼,实际坪数超过百坪,主厅两侧是挑高八米的弧形天窗,用来夜间照明的壁灯环绕。
织工繁复的波斯地毯上,西式宫廷式家具一应俱全,墙边设置一个矮台,演奏级的古典钢琴四平八稳矗立,线条优美的大提琴静静躺在木架,令人联想到西方沙龙,名媛绅士坐在鎏金沙发躺椅,聆听曼妙的音乐,享受悠闲下午时光的场景。
往右走是郭长寿引煞气入体时使用的别厅,原本放置八八返一盘的位置,陈设一只酸枝木打造的大型茶艺桌,空气中隐约飘着茶香。
茶桌斜后方一架百年古筝散发浓浓的旧日气息,碎裂水晶吊灯更换一新,屏风,多宝格,青花瓷,让人不禁联想,琴师在中西合并的装潢,于清香缭绕的环境里抚琴,该有多么惬意宜人。
“议员阁下,我能到四处走走吗?楼下套房跟这里一比,简直就是贫民窟,我居然住了整整三天。”
郝绵亦步亦趋跟着郭长寿,郭长寿还在品味别厅的中式风情,被拘着的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别的地方冒险。
因为他睡了三天,才使得郝绵得暂时栖身在酒店里等待?
倘若真是如此,信件早该在三天前寄到,而不会是今天?
如果她三天前就抵达下海市,为什么不直接到学校找人?
疑问归疑问,郭长寿并不打算追问。
「去吧,有事叫我。」
郭长寿可没有把自己当成郝绵的上司,依然保持绝对的尊重。
阁楼只有两个人,轻微动静都瞒不过对方,郝绵又无心收敛,郭长寿很容易便听到她在做什么?
跟着此起彼落的赞叹声前进,走到S形的楼梯口,往上是一处独立的超大起居室,开放空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可供六个人躺卧的特制大床,客厅、音响、吧台、厨房,电视、计算机、卫浴,现代化的家电应有尽有,拉起垂帘,一处空中庭院尽收眼帘。
庭院中,石拱桥横跨半月形水池连到一个六角亭,亭子外连接八卦型的直升机停机坪,一下飞机便可直接走进亭子,通过拱桥,进入阁楼内。
听到下方传出水花溅洒声,郭长寿顺着螺旋形阶梯往下走,阶梯尽头处有一座二十五米,四水道的游泳池,郝绵在水面下如同一只人鱼悠游,拘束的装扮碰到水紧紧贴着身体,白色衬衫全数透明,与裸背无疑,一个翻转,改成仰泳,胸前丰硕一览无遗,这时郭长寿才发现郝绵并没有穿内衣,匆匆闭上眼睛,那雪白随浪摇晃的一幕,却早已深深烙进脑海里,挥之不去。
“议员阁下,我找到适合放置传送阵的地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郝绵一脸邀功样,娇憨可爱。
听到郝绵呼喊,睁开眼睛,她正从泳池中央的阶梯,一步步踏出水面。
湿漉漉的头发刚接触到空气,像是带着斥力,水分子自行从发梢飞离,接着脸,颈子,衣领,整件衬衫,窄裙、黑色丝袜,浸水的部分被抽离,水滴如星河密布围绕在郝绵四周,等脚踏在地板上时,已经恢复到还没下水时的干爽。
“离水复清,合。”
素手在虚空画圆交迭,拨弄引导水分子往身前聚集,变成一个大水球。
“去。”
扭腰,双手往泳池一推,让水回到原来的地方。
胖圆的水球在被推开之前,晃晃颤颤向郝绵身体靠去,彷佛舍不得离开似地。
但仍听从她的号令,悬浮在泳池上空,裂解成无数细小泡沫,哗一声,化为绵绵雨雾落在池水中,激起数以万计的涟漪,在灯光照耀下美不胜收。
见到郭长寿痴迷模样,知道他陷入神通的绚烂里,郝绵微笑道:“等您结丹后,有了神识,就能操控与天地柱相对应的五行元素,我是天生的冰灵体,在水灵力牵引下,水元素自然会听我命令,只要我愿意,能在瞬间将池水冻结成冰。”
“是这样子的喔,妳刚刚说什么?还有能不能别叫我议员阁下,怪别扭的,如果真的不能叫名字,那还是老板好一点。”
真是看傻了,郭长寿期待结丹的那天赶快到来,他也想试试以灵力掌握天地万物的滋味。
“就是这里啊。”
郝绵指着水底。
“传送阵搁在正中央,在阵中多加一方辟水盘,阵外画上一道变形咒,平时以酒店名称,或是商标显现,传送阵运作时才消除复原,再安装一个防误触装置,如果有人正在游泳,传送阵会自动停止运转,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滔滔不绝说着,做好完整的规划。
“听起来不错,但这是酒店不是我家,我都不知道能用多久?”
家族产业并非红虹私人所有,动用灵石之前得经过长老会同意,擅自挪用,即便是家主都得立刻返回族中说明,可见红虹在血门里处处受到制肘,她说的话得打折扣。
“他明明说有贵宾卡的人可以随时使用阁楼。”
郝绵认为这是言而无信,有违商誉。
“妳忘了,这张卡总共有三张,虽然说先到先用,如果我离开了,有人要入住怎么办?”
“酒店的规矩不是退房之前,使用权都属于住客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人家要收回还是能收回,何况我根本没付半毛钱。”
她显然不懂地球商业运作规则,按着她所熟知的道理办事。
「修真之人言出法随,任意反悔抵赖,道心受损,坏了修行事小,度劫,天雷戒惩时有他好受的。」
听郝绵这样说,郭长寿对修真界的向往更深了,地球也是弱肉强食,竞争激烈不输给修士,但满口谎言,出尔反尔,秀下限的事层出不穷,实在令郭长寿不敢恭维。
既然人与人之间说好的信任,在人间找不到,他就到修真界重拾回来。
“老板认识这里的总负责人对吧?能介绍我们认识吗?由我来跟他沟通,这也是秘书的职责。”
会轻易放弃的,修为怎会达到金丹,坚持是修士的基本美德。
金丹修士跟筑基修士沟通?那纯粹是上对下的压迫吧,虽然能预见红虹会兴高采烈接受一切要求,爽快让出整间阁楼的所有权,郭长寿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不对啊!他与红虹间的契约,不正是基于获取修真资源?
让两人直接联系,不用透过他,红虹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而他依约履行了协议,就不是占人便宜,而是合情合理运用自身权利。
“那就全权交给妳负责,平心静气跟人家谈,千万别动粗。”
等赵总回来上班,请他联络红虹,让她们两个女人去谈,郭长寿要专心修练。
郝绵显然很享受被信赖的感觉。
至于动粗?看情况吧,该出手时则出手,郝家向来不是以德服人著名的。
“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任性的要求,希望老板能答应。”
难以启齿的羞涩表情,郝绵还没开口,郭长寿头已经先点了下去。
“说说看,只要是我能力所及。”
“我可以从楼下套房搬上来吗?这样说不对,应该说,老板方便的话,可以收留我吗?这里除了跃层上的主卧室,底下还有两间大套房。”
秒秒钟就同居了?冲击太大,郭长寿有点无法消化。
“可以是可以,反正我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不过妳留在地球那么久,议会那边不会怪罪吗?”
学生还是要有个学生的样子,酒店只是用来修练的场所,未来可能会多加一个地球与月星间的中继站功能,在大学毕业前,宿舍依旧是郭长寿固定居所的首选。
“我的任务是帮您筑基,在您顺利筑基前,都算是外出公干期间。”
嘴角高高翘起,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妮子玩疯了,乐不思蜀,不想回工作岗位。
但是我想筑基啊,前辈……
功课严重落后的时候,郭长寿只想赶快拼回进度,劳逸结合那是聪明的孩子才用得到的概念,天资不够的人,努力不懈是通往成功唯一的路。
笨鸟先飞,如果晚飞,就更不能停。
“这个嘛……”
郭长寿为难了,理论上他该跟郝绵打好关系,却有违他的原则。
“基础不稳,赶着筑基不见得是好事。”
看穿他的踌躇,郝绵添上一把火,增加诱因。
“三秒筑基果然是噱头。”
速效型的东西通常都有副作用,仙侠小说诚不欺我。
“天药宗炼出的丹药有口皆碑,劣质,影响根基稳固的产品,在实验阶段会全数剔除,若是对修士造成损害,也有一套完整事后补偿机制。三秒筑基丹在修真界已经推出数百年,丹效卓越,广受好评,价钱虽然昂贵,但胜在一个稳字,服用后无法结丹,修为从此停滞的事,至今未曾有过。”
听起来就是良心制药公司。
“是我听错了吗,妳刚刚说的明明不是这样?”
郝绵的话前言不对后语。
“回想一下,我说的是基础不是根基。”
似乎真是如此,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
“没有学会走路,却先学跑,跟让你马上可以跑,却剥夺你跑得跟别人一样快的机会,两者天差地远。”
例子浅显易懂。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郭长寿本身就是慢热型,循序渐进确实比较适合他。
“筑基之后再来补足基础不行吗?”
但只要小心谨慎开车,两轮电瓶车与四轮宝马之间的差异并不大,花点时间适应马力与距离感,上手并不难。
大车开得好,小车更容易。
“一蹴即成的人得不到,逐一摸索,切身去体会错误,反复修正直到完美的宝贵经验。”
这话郭长寿认同。
“你觉得,一套剑法的精髓,是在创招者的手中,还是在他徒弟手中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一定,使用剑法的人的理解、领悟力不同,不然就不会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这句话。”
天才是存在的,郭长寿高中班上的刘昭雅是其中之一,老师写满一黑板,讲解的天花乱坠,大家还是一头雾水,她就有办法化繁为简,浓缩成简单明了的几句话。
“说得对,逻辑上也是这样,但在存续亿万年的修真界,开山立派,名垂仙史的无上大能,却用自身经历,推翻这个逻辑。《我如何破道证法》这本书里便提过:『境界突破的契机、难易,因每个修士的资质,机运、经历而异,但我在与几位仙友讨论后,得出一个结论,在单一境界中,拥有从零到有,最后臻至圆满的过程,对于成功晋升到下一个境界有极大帮助,实际帮助难以具体说明,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感,这种直感在【元婴】之前重要性不显著,多少天之骄子却因为缺少这份直感,无缘【开羽】,仙途止步。』“
成功人士的传记极具参考性,郝绵引经据典,让郭长寿更加信服。
“倘若我没有理解错误,书里说的直感错过就不会再有?而依靠丹药会失去这种直感。”
郝绵使劲点头:“没有数据证明,天药宗发了几道全局法旨严正驳斥,法旨里举出数字连续服用三秒筑基丹,一分结丹丸,一刻成婴锭,最终成功开羽的修士做为反证。双方各执一词,各有支持者,端看你相信哪一边?”
“《我如何破道证法》的作者怎么响应,有没有公开道歉更正?”
真理越辩越明,郭长寿关心的重点在于,正反两方攻防战的结果。
“你觉得《我如何破道证法》作者修为是什么境界?”
见面以来,始终尽责扮演秘书角色的郝绵,第一次用质疑的口吻对郭长寿说话,镜框推高到鼻梁上方的一剎那,发射出藐视的死光。
“至少【破道】了吧。”
郭长寿怯怯地说。
“叫一个【破道】的大能说自己错了?你不是脑袋有洞,就是想要让人在你的脑袋打一个洞。”
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后脑杓开了大洞的傻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