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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巨大的陶锅
青阳发现黎昊好似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浑然不觉,不禁忧心忡忡的道:“我其实最担心的是你,你身为东夷人,却跟你们大酋长作对,待你回东夷后,该当如何自处?
自从华夏集市出现以来,轩辕和东夷共而有之,有华氏部落和凤游氏部落虽未尽释前嫌,但彼此之间却已很难再有战端,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
建立华夏集市,你当得首功,轩辕有华氏部落和东夷凤游氏部落能够和睦相处,全是你的功劳,我真怕你回去后……”
青阳只觉四肢冰凉,再也不敢往下说了。他心中祈盼那最坏的结果,最好只是他自己心中所想,绝不会变成现实。
黎昊对自身安危看似浑不在意,实则不然,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可贵,更不会轻易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他早已看透整个东夷局势,蚩尤身为东夷大酋长,固然实力雄厚,但东夷却非他的一言堂。
其中与蚩尤分歧最大的便是凤游氏部落首领凤羽,凤游氏部落人口颇多,粮食生产还算得力,更是在东夷北方各部落中所向披靡,未逢敌手,俨然一副霸主的态势。
凤羽对蚩尤有诸多不满,尤其排斥所谓的五刑之法,因而一直不肯真正臣服于蚩尤之下。
蚩尤依仗人多势众,物产丰富,更是把持着食盐和金器的供应,素来都是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架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的假想敌一直都是轩辕联盟的黄帝和神农联盟的炎帝,染指的乃是整个天下。他虽然视凤游氏部落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始终强作忍耐。
目的便是不影响他的天下大计!
这样一番思量,黎昊认为回到东夷反而安全些,从目前种种情形来看,蚩尤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对神农和轩辕动手。
懒散怠惰、渐渐失去搏斗手段的神农人,定然不是全副武装、金盔“铁”甲的九黎战士的对手。
那么全无准备,本就处于势弱的轩辕人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黎昊此刻表示深深的怀疑,却也不想管。大战迟早都会到来,纵使他极力阻止,结果也只能是徒劳无功,无可奈何。
他反而从中看到了一些可乘之机,正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只要守住凤游氏部落那一亩三分地,再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待至他们两败俱伤之时,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青阳见黎昊嘴角含笑,不禁数落道:“你怎么还笑的出来,不如你就留在轩辕吧,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样,亦绝不会有人提起你是东夷人之事。”
黎昊收起笑容,摇头道:“你能堵住别人的嘴,却堵不住别人的心,何必呢!以后你执掌轩辕,我掌管凤游氏部落,我们彼此之间互帮互助不就行了。”
虽然黄帝已经确立青阳为继承人,但如今黄帝身体康健,正值壮年,等到青阳主事,恐怕还有许多时日。
黎昊本想劝青阳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并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保存实力。但转念又一想,以青阳纯良的本性,说了也等于白说。
最后只道:“倘若日后我有危险,我再去投奔你便是,到时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当然不会!”青阳说得斩钉截铁,一脸严肃。
黎昊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管管眼前之事,我们已经耽搁许久了。”
青阳挠了挠脑袋,当即加快脚步,转瞬间便来到了窑场内。
两人四下张望,只见窑炉前只有两个小工把守,其余众人则是围在不远处,似乎正在忙着更大的事。
可窑场之内还有比烧窑制陶更大的事吗?
黎昊和青阳对视一眼,均感诧异,不约而同地往人堆走去,一时好奇心大起,都想一探究竟。
还未走到近前,忽然人群中有一人迫切地催促道:“再加把火!”赫然是窑场长作的声音。
两人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三块石头上摆着一个陶罐,下面生着火,这时陶罐中的汤水剧烈沸腾滚动,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再看这通体暗红的陶罐,竟然高大的出奇,是普通陶罐的五倍不止,更是比上次窑场长作拿出来显摆的陶罐,大上许多。
黎昊和青阳均感惊讶,尤其是黎昊,虽说从他后世的眼光看来,眼前陶罐不过如此,但在当下而言,就连制陶技术最发达的东夷九黎都未必能烧制出如此巨大的陶罐来。
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黎昊又何曾想过他的几句戏言,竟然能让昔日还对制陶一知半解的窑场长作,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对此,黎昊自然不想邀功,一切都是这位窑场长作辛苦钻研的结果,想必不久的将来,轩辕的制陶技术就回超过东夷了。
这便是积极进取的结果。
窑场长作早就发现黎昊和青阳两人到来,此刻看到两人脸上的意外神情,更加得意,不禁朗声笑道:“这是我们窑场新出窑的陶罐,公子以为如何?”
“好,自然是好!”青阳由衷地赞叹道,如此庞然的陶罐,乃是他生平未见,又见陶罐可煮食,再观其颜色光鲜,不由得连连点头。
不过一想到黎昊和窑场长作之前的约定,他的心瞬间下沉,如坠冰窖。他看过黎昊捏制的陶坯,虽也是高大的出奇,但能不能烧制出来尚未可知,而对方的陶罐却已摆在眼前。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黎昊一眼,却见对方正望着陶罐发呆,便猜测黎昊显然也没有底气,不由自主地开始焦急起来。
青阳倒不是畏惧自己为黎昊作保,连累自己,他害怕窑场长作提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为难黎昊。此刻他便想着把之前的约定搪塞过去。
窑场长作看到青阳的反应,更是笑容满面、满心欢喜,轻咳一声,故意向前迈了两步,昂首走到黎昊的面前。
他的个子偏矮,只到黎昊下巴处,仰头讥笑道:“昊,你的陶器呢?你不是说要制出比这还要大、还要好的陶器吗?”
见黎昊不吭声,又接着道:“你们东夷人不是自恃最会制陶么,赶紧拿出点本事,让我们轩辕人瞧瞧啊?”
说完肆意大笑,其余众人除青阳以外,皆是哄堂大笑,一时之间嬉笑声不绝于耳。
他们在窑场帮忙多年,辛辛苦苦地为族人烧制陶器,到头来烧制出的陶器竟然被自家族人嘲笑,说是没东夷人烧的好。
因此,他们比其他轩辕人又多了一条痛恨东夷人的理由!
黎昊对于周围的嬉笑声,好似浑然不知,只是快走两步奔到陶罐前,夺过旁人手里的木勺,舀了一勺汤水送入口中。
卷起舌头品了品道:“味道还行,如若多加点盐,再加些青菜应该会可口一些。倘若再有酒,啧啧,那就就好啦!”
说话间,舔了舔嘴唇,似乎被肚子里的馋虫勾了魂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