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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学子的愤懑,并没在搅合官办诗会,怒烧画舫之后,平息下来。第二日,便又走上街头游行,怒讨朝廷中投降派的卖国行径。在街道里游行的人,除了灵隐书院学子一干人等外,太学院的太学生,民间的爱国人士,亦加入了进来。声势浩大,规模空前,游行的人,除了喊口号外,还给围观的人们,发着传单。
秦松吃过早膳,便叫玉儿、梅儿找来一块布料,将酒瓶中泡的玫瑰花液体倒在布料上过滤。过滤出来的液体,秦松闻了闻,果然馨香,有玫瑰花的天然香味。秦松又将玫瑰香水,分装进两个小瓶中,一人一个,送给玉儿、梅儿。玉儿、梅儿自然是高兴万分。
趁这个时刻,秦松提条件了。秦松的大抵意思是,今日他想一个人,去城里逛逛。玉儿、梅儿,自然是不肯,但在秦松的哄骗和佯怒下,玉儿、梅儿,冒着被老夫人打手心的危险,还是接受了秦松提的条件。
秦松溜出秦府,便觉一身轻松,终于摆脱了两个小拖油瓶的纠缠,可以一个人轻松地逛番临安城了。秦松来到御街,见街道里尽是游行的人,街道两旁自然是围了满了看热闹的人。间隔不远的距离,还有一个士兵站离,在维持秩序。
秦松挤进人群,看游行的人群。游行的人,除了喊喊口号外,间或又诵读着岳飞的《满江红》。秦松感到惊愕的是,居然还有人在诵读他昨晚抄袭辛弃疾的那首《破阵子》。他暗暗祈祷,诵读倒没什么,可千万别让人知道,是他所作。一个书生拿着一叠纸笺,给围观的人发着,自然也给秦松发了一张。
秦松接过纸笺一看,顿时赶紧将纸笺贴在胸前,双手压住。此举不过是本能的掩耳盗铃罢了,大街里的人,几近人手一张这样的纸笺,并非只秦松手中的一张。秦松有点小小的怒火,他挤出人群,小跑着朝西湖而去。
老张见秦松匆匆跑来,便知秦松心中有事,一惯气闲若定的秦府少爷,不是遇着事情,大抵是不会有此行为的。
老张笑呵呵道:“秦少爷,匆匆跑来,可有甚要紧之事。今日却也奇怪,那贴身的丫头也没带着。”
秦松喘了几口粗气,平了一番心情,冷笑道:“老张,御街里如此热闹,你却没去凑个热闹,倒也稀奇。”
老张看了一眼秦松,笑道:“哈哈,秦少爷的话,像有奚落老儿之意啊。我不过是一摆茶摊维持生计的老儿,那有心情去关心那些家国大事。家国大事,自有国之栋梁去操心,我又去凑那热闹做甚。”
“装,你就使劲给我装,老张。”秦松接着说道:“别人或许看不出你这茶摊的门道,但在我眼里,却是很不简单,就如那地下交通站一般。不过这些,和我也无甚干系,我只想问问,那朱乔年住在哪里。”
“朱老住哪里?”老张眨巴着眼,继续道:“我和朱老,也只有几面之缘,他的身份也不甚清楚,想来在朝廷里有官职。秦少爷,找朱老可有甚要紧之事?”
秦松从身上掏出纸笺,递给老张道:“这朱乔年,可是个不厚道的人。昨晚应邀,作了一首抗战词作,不过是应情应景一番,未曾想到,这朱乔年,居然将我所作的词作,印成传单,如今,这临安城,怕都知晓了,着实让人气愤。”
老张接过纸笺,看了一番,宽慰秦松道,这也未见得是件坏事,至少让天下晓得了秦松的文采和爱国之心,再说还和岳将军的词作同书一笺,可是许多文人才子求之不得的事情。
秦松白了一眼老张道:“哼,老张,你说得轻巧。我秦松,可是秦府的少爷,我的父亲,当朝宰相秦木会,却是主张对金求和,知晓了我作了这么一首词,还不得打断我的腿。这朱乔年,就是人品有问题。莫说侵犯了我的著作权,但至少该知会我一声,如今这般,莽然将我的词作印成传单,陷我于困境之中,我一定要找他讨个说法。老张,你真不晓得他住哪里?”
“真不晓得!”
秦松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开。老张看着秦松的背影,脸有愧色,此事的确有考虑欠妥之处。
“皇上,昨晚搅合诗会的那些逆贼,现已查明,为首的就是朱乔年,余下的皆为灵隐书院的学子。那队官兵,虽未查明归属于谁,想来定是那岳鹏举的部下。”秦木会对坐在龙椅之上的大夏朝皇帝说道。
大夏朝皇帝,正看着一张纸笺,闻秦木会如此说,抬起头道:“秦爱卿,岳爱卿驻军鄂州,相距临安几千里,怎会派人来搅合诗会。岳爱卿的性情,朕是了解的,他干不了这等事情。”
秦木会见皇上如此说,便觉这上意不可揣摩,估计皇上的心意仍然未决,不免有些暗暗担心,如今他已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稍有错失,怕将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秦木会道:“皇上,岳鹏举的《满江红》,将其心意已表述得很明朗。虽先帝已逝,然钦帝尚在金人手中,若按岳鹏举之意,到时怕......”
皇帝并未接秦木会的话,而是问道:“秦爱卿,这秦府秦松秦傲雪,可是你的儿子?”
秦木会大惊,连忙答道:“正是犬子。皇上,何故提起犬子?”
皇帝招呼秦木会,上前,将桌上的纸笺递于他。秦木会,看了一番纸笺,双手颤抖,旋即脸上的冷汗涔涔。
秦木会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管理不严,出了这样的逆子,万望皇上恕罪。微臣回去后,定严厉处分逆子。”
皇帝叫秦木会站了起来,道:“秦爱卿不必紧张,朕并无他意。只是觉得这秦傲雪文采很好。”
秦木会道:“皇上,犬子定是受了逆贼蛊惑,才作了此首逆词,微臣回去,一定严惩犬子。皇上,昨晚之事,就不了了之吗?”
皇帝淡淡说道:“那队官兵,是自发而来,不是武将所为。灵隐书院的学子,乃国之根基,不可抓。余下之事,非不了了之,而是你自了之。”
“微臣领命,微臣告退。”秦木会说完,退了出去。
秦松寻思,朱乔年既然是灵隐书院学子的首领,自然是住在灵隐书院,别了老张之后,便马不蹄地跑到灵隐书院的。灵隐书院大门紧闭,秦松拉着大门上的一个铜环,敲打着木门,口中叫着“开门开门”,然灵隐书院里没有一点动静。
风波和尚,仍在灵隐寺门口扫地,说道:“年轻人,没见木门为铁将军把守么,里面根本没人。”
秦松走向风波和尚道:“敢问大师,这灵隐书院可有一位叫朱乔年的人?”
风波和尚道:“并不清楚,和尚只是偶尔去书院里,听听课,与书院里的人并不熟识。”
“哦!”秦松若有所思,他看了风波和尚一眼,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上次对他都是爱理不理,这次却主动地和他说,便又说道:“大师常年在此扫地,不烦闷吗?”
风波和尚一怔,如此问话的,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第一人。他风波和尚在此扫地,无论对香客,还是灵隐书院的学子,又或是灵隐寺里的高僧,都是一个习惯性的存在,绝不会想到了解他的内心世界,秦松如此问话,他便觉有趣。
风波和尚道:“年轻人,你只以为我在扫地么,其实我是在扫人,人千奇百态,和尚甚觉有趣。“
秦松拱手道:“懂了,大师。小生先回,下次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