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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林大步来到大厅正中,冲着徐卫恭敬的拱手作揖,“泰山大人,萧林来得唐突,唐突!”
与徐卫招呼过,萧林又收回目光,朝着薛楚玉笑道,“五公子,也不知寿宴的赌局作不作数,怎么又来医馆纠缠小小了?”
薛楚玉被他讥讽,自知理亏,想起身呵斥两句,想着不能在徐家、在徐卫前失了风度,又面色阴沉的坐了回去。
徐家医馆的当家人总归还是徐卫,萧林竟目无家规,当着众人擅自出头去顶撞贵客薛楚玉,徐卫哼了声,不悦道,“你就是萧离的儿子萧林?”
徐小小见他终是出面,脸上浮现欣喜的笑容。她对萧林已是全身心的信任,但有萧林在,总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忙说道,“爹爹,他就是萧林。”
徐小小与萧林并肩立着,摆明了是护着短,唐朝虽女风开放,但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当众护着一个异性,总归是惊世骇俗的事,徐卫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若非平日里对徐小小极为宠爱,早便出言呵斥。
薛楚玉目光落在并肩立着的徐小小、萧林二人身上,眼神里尽是怒火,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徐神医,这便是徐家的门风?今日算是见识了。”
徐卫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萧林已近前两步,算是将徐小小护在身后,直面薛楚玉的责难,“徐家门风甚严,小姐端庄守礼在象州城可是妇孺皆知,所谓清者见清,浊者见浊,不比五公子偷偷摸摸溜到谁家闺女的后花园强逼就范,这是清还是浊?”
萧林不动声色讥讽薛楚玉那日在徐家后花园对徐小小的侵犯,三言两语便占了言辞的上风,说得薛楚玉哑口无言。
徐小小低声说,“萧林,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她虽在呵斥,但俏脸荡漾着羞涩的容光,内心的喜悦一见便知。
徐卫一眼便瞧出女儿对萧林由衷的信任还有倾慕,连儿子也站在这故人之子的萧林一方,他出去了三月,对徐府发生的事不甚了了,愕然瞥过几人,暂作壁上观,摸清底细再说。
萧林言辞辛辣锋利,薛楚玉当机立断的决定扬长避短,不做口舌之争,望向默不作声的徐卫,“今日前来,是为求亲之事,成与不成,徐神医给个说法。”
萧林知他想快刀斩乱麻的心思,哈哈笑道,“要说法,在下倒有一个,不知五公子愿不愿意听。”
薛楚玉冷冷瞧着朗朗而言,不分尊卑,不知天高地厚的萧林,蹙了蹙眉头,“徐神医,此人是在代你说话?”
徐卫不明内情,捻着胡须,故作沉思状,“能与薛家结亲,是徐家祖上有光,只是......小小平日被我给宠坏了,她想些什么,作父亲的也猜不透。”
徐卫这话便是将球又推给了徐小小、萧林。
徐小小樱唇微微上扬,柔声说,“五公子不是明知故问么?我和萧林已是一家,萧林自是代我说话的。”
刘媒婆是薛楚玉请来帮手的,眼见到手的赏钱快没了,自是心急如焚,忙接口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说与徐家小姐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林指了指薛楚玉说,“当年萧家已向徐家下了纳征礼,算不算凭据?五公子撕毁他人纳征礼书,按大唐律该当如何处置?”
薛楚玉、刘媒婆互望一眼。
萧林信步走到徐小小跟前,深注美人如水的双瞳,挂上阳光般的笑容,“小小已收下萧家世代只传儿媳的玉簪,这,便是凭据啦。”
徐卫双眼精光闪过,沉声说道,“小小,可有此事?”
徐小小对萧林早已芳心暗系,俏脸泛着诱人的晕红,低声说“爹,确有此事,女儿确是收了萧家的玉簪,晓荷,去闺房将玉簪取来。”
这门十年前的亲事,徐卫从心里是不愿认可,脸色铁青。他身为徐小小的父亲,徐小小未出阁之前,婚嫁全在徐卫一句话,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废了这门亲事。
刘媒婆又问,“按大唐律,婚嫁应遵循门第有别,萧林你一个徐家医馆下人的出身,再怎么蹦跶,也配不上徐家小姐。”
这以出身门第取人的说法,萧林是大不以为然,迎上她的目光,冷笑说,“说到出身嘛,祖上的名望可是响当当的。五公子虽出身军旅世家,却也是读书人,总该知晓南朝的名门兰陵萧氏。”
萧林乃是兰陵萧氏后人,倒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南系萧氏虽已没落,但总归是天皇、天后修订的姓氏录里有记载的名门,比之河东薛氏,只高不低。
薛楚玉惊愕盯着他,一时接不上话来。
萧林也没想到先前认为一钱不值的萧氏名望能震慑着薛楚玉,索性有风使尽,继续说道,“大唐律里有说兰陵萧氏匹配不上徐家小姐?”
唐承魏晋之风,极重门第观念,天下五姓七望,陇西、赵郡李氏,清河、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世族,平日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李唐皇室虽为皇室,却为诸姓所轻视,自太宗起,为拉拢这些世族,便将皇室的公主下嫁,或是以皇子迎娶世族的女儿。
兰陵萧氏的名望虽不如五姓七望,但匹配象州的小姓徐家已是绰绰有余。
他抬出自家门第来,薛楚玉是无言以对,只能咳嗽以作掩饰。
刘媒婆自知说理说不过萧林,瞧着徐卫说,“俗话说,闺女是未嫁从父,徐老爷总该给薛家一个说法。”
徐卫见再躲不过,盯着萧林说,“萧氏虽为名门,萧、徐二家,也确有姻亲。但是否承认这门亲事,却要看萧林你凭什么能迎娶小小,能给小小幸福?”
萧林默然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张象州官办钱庄的号票,恭敬的递在了徐卫面前,“这是一张六千贯的号票,还请泰山大人过目。”
六千贯的号票,比薛楚玉的聘礼已多了一倍,在场诸人都是一愣。
徐卫也不接这张号票,淡淡的说,“萧林,你以为行聘礼是在做买卖,价高者得?我徐家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萧林摇了摇头说,“这不是聘礼,请泰山大人过目。”
徐卫迟疑着取过号票,只见上面确是六千贯的钱财,但更令徐卫吃惊的,还不是六千贯的钱财,而是存入人的名号一栏,赫然写着徐小小的名儿。
这六千贯既没有纳征文书,就这么记在了徐小小的名下,若是徐家反悔,甚至耍赖,萧林是一分钱也要不回。
萧林缓缓的说,“这六千贯已是我萧林现如今所有的家当,我愿意全交给小小来保管,今后我萧林赚来的钱,我萧林的一切,是我的,也是小小的,泰山大人,这还不能给小小幸福?”
他这一番感人的话儿一出口,在场诸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徐卫闭上了双眼,默然不语,萧林对徐小小的爱是毋庸置疑的,虽此时的萧林不如薛楚玉来得风光,但十年、二十年后的事儿,谁说得清了?
刘媒婆则是脸色微沉,蠕动着嘴唇,她再昧着良心,也说不出诋毁萧林的话儿来。
甚至包括一直纠缠不休的薛楚玉,他自问绝然做不到,将薛家的家产,薛家的名望,他自己的权力,拿出来与徐小小分享。萧林今次的举动,令他是既羞且愧,浑身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