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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摄摩腾和竺法兰同时起床开门准备出去练习晨功,两人同时踏出左脚相对而视然后同时踏出右脚一齐往前面走去,刚要下到台阶的时候突然又同时往后退了回来,十分惊讶地往下面看去,只见常知乐正横躺在石阶与屋前石基相接的角落下面。
常知乐昨晚撞在柱子之上摔晕下来落在这里还未醒来,摄摩腾以为他是因为诚恳拜师而在停留在此等待了一夜。
此时晨露未干,常知乐的衣服上面还留着一层薄薄的湿气,嘴角的露珠被他一下子吮吸进口里,额头上还隆起着两个犄角一般的疙瘩。
摄摩腾和竺法兰一下子被常知乐的“执着”和“真诚”感动,两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然后走到常知乐前面在他身上轻轻地拍了拍,常知乐一半晕着一半睡着,完全没有反应,竺法兰蹲在他旁边用手在他的迎**上揉了两下,常知乐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呛到一样,一下子从地上冒了起来,差点就和竺法兰的脸撞到了一起。
常知乐搓了搓脸,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晨风吹在身上泛出阵阵凉意。
“两位师父我终于见着你们了”,常知乐激动得一把抱住摄摩腾然后又抱向竺法兰。
摄摩腾和竺法兰被常知乐浑身洋溢的热情给打动,摄摩腾突然双手紧紧抓着常知乐的两臂,“知乐,你为了拜师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诚心诚意,三心二意,让人感动,我和师弟决定收你为徒”。
“三心二意?”常知乐心想肯定是摄摩腾汉话不好用错了成语,也管不了这种细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使劲点头,“对呀,师父,你看我为了拜师在这里跪了一晚上都跪晕了,不过您现在能收我为徒之前受再多的苦和委屈都是值得的”,常知乐一想到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这里与赵慕允朝夕相处激动地一下子抱住摄摩腾和竺法兰的脑袋亲了下去。
摄摩腾和竺法兰又是一愣,竺法兰用他那十分蹩脚的汉话感慨道:“汉人真是放开。”
常知乐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赶紧趁热打铁双手伏地磕头拜道:“徒儿拜见两位师父。”
正当此时,赵慕允和铁头闻声走了过来,见常知乐正跪在那里磕头拜师,赶紧将他拎了起来,“你还在这里,昨天自在、飞花没有把你打痛是吗?”
铁头一边扯过常知乐,“你小子昨晚让你溜了,今天看你往哪里跑?”说着便抡起拳头准备往常知乐身上打去。
“住手!”摄摩腾将铁头喝住,“以后知乐就是你们的师弟,你们要互助互爱,割袍断义,不能打他。”
“对对对,你们以后不能随便说打就打”,常知乐拉着摄摩腾的袖子忽得一下躲到了后面,然后探着个脑袋望着摄摩腾,“师父,割袍断义就可以去掉了,您用的不对”。
“师父···”,赵慕允还准备劝说,摄摩腾似乎已经被常知乐感动得热泪盈眶,“不说了,知乐好徒弟”。
常知乐嘻嘻哈哈地看着,赵慕允和铁头一起把头扭向两边,常知乐从摄摩腾身后出来走到他们两人前面鞠躬叫道:“师姐好!师兄好!”
“两位师父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我以后住哪啊?”
摄摩腾想了一下,指着院子东厢的房间,“你就住在东厢的那间房子吧”。
常知乐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下子蹦到赵慕允旁边,“慕允,以后咱们俩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了,你看我就在你对面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就是了”。
摄摩腾转过身去,“师弟,我们去练功吧”,然后和竺法兰一起离开。
赵慕允瞪了常知乐一眼,语气既严厉又充满了嫌弃,“我跟你很熟吗?叫师姐”。
常知乐对赵慕允仍旧是一脸笑呵呵的,“论年纪我应该比你大,但论入门的时间呢你又稍微比我早了几天,你这么年轻叫师姐明显把你给叫大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叫你慕允好!”
赵慕允不想理会常知乐,“懒得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自在、飞花快做饭去,对了,还是按照之前的分量,没有他的份”。
“慕允别这样嘛,待会儿我洗碗还不成吗?”
“好啊好啊!”自在和飞花搞定的拍起了手掌。
赵慕允回头严肃地看着她们两个,自在和飞花悻悻得闭上嘴巴把手放了下来,乖乖地跑去做饭。
铁头把他光溜溜的脑袋伸向常知乐,然后握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对着他示威最后才得意洋洋地离开。
众人离开之后,院子里就剩下常知乐和赵慕允,赵慕允看了看常知乐,“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常知乐小步跑到赵慕允面前,小心翼翼地指着方才摄摩腾告诉他的房间,“师父说我住在这里”。
“随你便!”赵慕允说完一脸冷漠地往西厢房走去。
“等等慕允!”常知乐跑到赵慕允前面把她拦住,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想干嘛,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赵慕允似乎猜到了常知乐想要说什么,一个劲地摇头。
常知乐在赵慕允前面不停往后退,尽管赵慕允十分冷淡他还是一脸花痴地看着她,“慕允你真漂亮”。
常知乐的话还没有说完,谁知道赵慕允突然啪的一巴掌甩在常知乐脸上,“要你说,别人看不见吗?”
常知乐被赵慕允打得一愣一愣地,半晌才一脸委屈地用手捂着赵慕允刚才印在他脸上的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慕允比知不知道从来都只有我常知乐欺负别人从来没有别人能欺负我常知乐的,就连山阳王我都敢打,也只有你我才愿意心甘情愿地被你欺负”,说着一下子转哭为笑,还一脸享受地摸着脸上的手指印。
赵慕允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配不上你,你就当是行行好发发慈悲别再纠缠我了好吗?”
“你当然配得上我,是我配不上你,虽然我爹曾经是秩比六百石的虎贲左仆射,但现在早已家道中落,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罢了!过去的光荣那都是属于过去,与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常知乐一脸正经心头却颇为得意。
赵慕允只觉得他一身市井之气,却没有想到他家曾经还有过这么一段故事,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她的父亲乃是当朝太尉,一个虎贲左仆射在她心中又算得了什么呢?看着常知乐颇为引以为傲的样子,竟不觉有些好笑。
“这我就更加配不上你了,而且你还志存高远”,赵慕允露出假装诚恳的眼神认真地看着常知乐。
常知乐一时被赵慕允说得有些糊涂了,望了一眼墙头的麻雀,“我没有志存高远,我的志向就跟那墙上的麻雀一样,就希望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没事儿去别人院子里琢点食吃”。
赵慕允一脸惊叹的看着常知乐,“你还不志存高远,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我···”,常知乐一下子被赵慕允呛得说不出话来。
赵慕允见常知乐一时接不了话,嘴角一扬,大步离开,留下常知乐一个人站在那里风中凌乱。
这日高悯玥正在书房之中为髙惟相整理典籍,东平王刘苍带着南浦、西楼突然造访,高悯玥闻声出来,见到刘苍之后行礼道:“拜见东平王!”
刘苍连忙将她扶起,“高姑娘不必多礼,你呀以后不要叫我东平王,叫我刘苍就可以了”。
高悯玥心头一愣,满是惶恐,“草民不敢,东平王身份尊贵,小女子岂敢直呼名字,那可是大不敬啊”。
刘苍看着高悯玥那天真可爱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既然你不肯叫我刘苍,为显亲切你就叫我刘大哥,我也叫你悯玥,这样总公平了,你看如何?”
高悯玥一脸傻傻的样子,心想她与东平王不过一面之缘这“亲切”二字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起,但见刘苍脸上温暖如春,眼睛里还透着款款深情,那一声悯玥竟也惹得她泛起阵阵浅浅的腮红。
“东平王乃当今陛下一母同胞之兄弟,悯玥以此称呼岂不是僭越了皇家之礼妄沾皇亲?”
南浦凑到刘苍耳边,“大王,高姑娘说得有道理,若是被朝廷里好事之徒利用以此为话柄多少会惹出些麻烦的”。
刘苍倒是不把南浦的话放在心里,只是不知道高悯玥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这么一个在民间如此频繁的称呼,他也不愿意因这么一个称呼而让明月谣为难,“好吧,既然如此,也不为难高姑娘了,但我叫你悯玥总可以吧!”
高悯玥嘟着嘴点了点头,“不知东平王今日来到私塾所为何事?”
刘苍略微顿了一下,“上次与众位一别,敬佩大家有情有义,许久不见所以特意来拜访”。
高悯玥有些奇怪,“东平王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刘苍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来先去了常兄弟家中,不过他不在家,而且高大娘和小蛮姑娘也不在,向周围的邻居打听才知道你家在这里,而且听闻你的父亲高先生很有学问,特意来拜访”,刘苍平日里大气洒脱,此时却也像个小姑娘似的欲显还掩。
南浦在刘苍身后听他说得如此隐晦委婉,不免有些着急,“大王你直接说是来找悯玥姑娘的不就得了嘛!”
刘苍被南浦说的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偷偷瞟了一下高悯玥,发现她低垂着额头,拨弄起自己的头发,不禁转过头来假装瞪了一眼南浦,“就你话多,真是没有规矩,出来之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公子别叫大王”,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西楼,“你给我好好看着南浦,以后要是再敢喊错你就替我掌嘴”。
西楼兴奋地点了点头,“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掌嘴”。
南浦朝西楼撇了撇嘴,小声嘟哝着,“你敢!”
刘苍朝高悯玥笑了笑,“悯玥你别听他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