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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用盾阵挡住了水匪的一波箭雨突袭,只见林应元立刻指挥弓兵反击。但是当他们的弓兵形成规模开始反击的时候,箭雨落去芦苇荡中并没有想象中一般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见如此,姜或和林应元的脸色发青,暗道水匪知晓此地地势,一定在这里做了手脚,或者是射了一箭就换了地方,不然不至于如此。
很快水匪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只见原本毫无异常的芦苇荡中突然出现几十块木板形状的东西,上面零零散散插着一些羽箭,偶尔还会有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摘走上面插的并不深的羽箭,然后又变成水匪手中的武器,朝着他们飞射而来。
刚撤进盾阵的赵枫转身看到水匪果然是有备而来。待得仔细一看,发现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木板竟然是一块块门板!看样子全是从这次被洪水冲垮的房子里拆下来的!
赵枫顿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自己在大江上吃了一次亏,刚才又被水匪算计了,那一波箭雨袭击,起码有二十多个人中箭,哀嚎已经充耳,让他心乱如麻。
他们这边倒还好,起码用盾阵稳住了形势,还有几百兵卒源源不断的从后面跟上来,最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过河的那一批就没那么好运了。
刚才受命要去擒住那几个历阳胥吏的兵卒十来个,全部被暗箭伏算,抬眼望去,已经看不到还站的了。至于生死就无从得知,反正是凶多吉少了。
还有那些最早被放过桥的,共计七八十人。因为走得太前头,根本就没听见赵枫在喊什么,只知道后面一阵嘈杂。刚要转身看个究竟,路边的灌木丛中冲出几十个手持武器的水匪冲杀过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走在最前头傻子荀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快步冲上来的水匪长剑入心,喉头不断的涌出鲜血,话都说不出口就断了气。
“富子!”荀林离荀富并不远,看到荀富背后突出一支长剑,然后被那个水匪在肚子上踹了一脚把荀富踢开。顿时一股血气冲头,直接从身边一个身背大长剑的兵卒身上抢下武器,双手死死握住,快速跑了上去,直接朝着那个杀死荀富的水匪砍去,口中大喊:“还命来!”
这一声如晴天炸雷,直接把周边几个缠斗在一起的水匪和兵卒喊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
而那个杀死荀富的水匪此时已经完全被荀林的气势镇住,也忘了闪躲。愣愣的看着荀林冲近身前,然后长剑落下,等他反应过来疼的时候,胸口已经从肩头到肚子被斩成了两截。
水匪人头落地,血水喷了荀林一身,那有些发白的发丝也沾染了鲜血。一丝丝划过到脸颊,汇聚成一条血线流到手上,再通过长剑滴到地上。
此时荀林愣愣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荀富,脸上满是惊讶和愤怒,还夹杂着一丝无奈。
良久,荀林在原地发出一声仰天长啸,身旁无论是兵差还是水匪都不敢近身。
长啸持续了好一会才进入尾声,此时荀林状若疯癫,双手握着大长剑不论官差还是水匪见人就砍。
他手里的大长剑是大夏利器制式,专门用来斩马用的,力气大的人足足可以用大长剑横斩马腹,就跟荀林刚才斩杀水匪一般无二。
“还我非儿,还我非儿!”荀林利器在手,心中似乎也有一股执念不能散去。官兵和水匪都拿着单薄的长剑,根本无从抵挡。加上荀林力量之大,并没有因为年老而力衰,好几个人都被他砍断了手。
一时间他就像地狱阎君再世,凶气满地纵横,不论官匪都离他远远的,生怕近了一步自己就会被劈成两半一样。
荀林在那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四处冲杀,舞动了好一会大长剑后,终于因为上了年纪,后续力气有些跟不上,只能长剑插地,半拄着休息一会。
抓着机会,看到荀林后继无力,几个水匪拔刀就要冲上去趁机杀了荀林为兄弟们报仇。就在冲到跟前的时候,突然一个水匪大喊“住手,住手!”
声音既大又有力气,一下子喝住了那几个就要往前冲的水匪。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头领模样的水匪正领着一帮人快速来到跟前,“这可是六哥的父亲,你们想要干嘛?”
“什么?六哥?”
“哼,聒噪,快给我滚!”那个水匪头子没有多加解释,开口就让他们滚蛋。兴许是六哥的名声太响,那几个水匪听到后也不敢再问,灰溜溜的走开了。
“里正,你没事吧?你怎么会跟官兵在一起了?”人都走后,水匪头子上前靠近荀林问道。
原本那个水匪头子在后面想等着前面的兄弟打光了再上前的。可是当他听到有一个老汉大发神威,一连伤杀了好几个,让他的心里突然激起一阵跳动。上前查看后,果然是荀林,便制止了几个要趁机偷袭的水匪。
荀林听到有人喊他里正,这才抬头看着来人,突然眼光一亮,松开握剑的手上前就抓住那个水匪头子的领口,大声怒问道:“你们果然在这里,快说我的非儿在哪,在哪!”
“里正……快松开……”荀林一下子太激动,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就把那人拧得两脚离地。
感受到水匪头子的哀求,荀林这才松开手,但是脸上的神色没变,依旧死死盯着那人。那人大喘了好几口气后才说道:“六哥带着其它兄弟在河的那边,他说要救回石县尉。”
“糊涂,愚蠢啊!你们怎么可以一错再错!啊……”荀林听到答案,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心如刀割,两行老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里正,从那日我们为了生存,就没有回头路了,我知道你的想法,请你原谅六哥吧,他也是为了大家好。”水匪头子生若寒蝉,似乎不敢正面回答一般。
但是荀林已无所谓了,只是喃喃自语的念着:“不非,荀不非。为父杀匪成名,你却落水为匪。本愿你一世不再招惹是非,不成想,你我父子,何其幸薄啊……真是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哼,姓荀的,你跟这帮水匪什么关系,你是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吧!”突然那个在前头开路的屯长拔剑怒骂,“枉你还是一方里正,食君之禄,却行此叛逆之事,该死!”
话音刚落,屯长带着几个人想要趁着荀林正在另有所思,要一举解决这个后顾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