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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准派人暗中查察童正武,打算找个良机拿下孝陵卫这最后一块肥肉的时候,孝陵卫指挥使衙门里头,指挥使萧赞脸上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爹,您真不帮我?”萧赞没好气的说道,“您要是再不帮帮我,这孝陵卫怕就要易主了!”
自从接任了孝陵卫指挥使之后,萧赞就没过过几天舒畅的日子。本以为冯谦被萧崇德逼得退隐江湖,陆准单枪匹马就应该好对付了,但没想到的是,这才多少日子?人家就牢牢控制了两所,后所不出所料也要靠过去了,只剩下童正武拿一块硬骨头。陆准暂时啃不下去,萧赞也拿他没办法。
萧崇德听了萧赞的抱怨,却唯有叹息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啊?如果说数月之前,我对孝陵卫还有些影响力的话,现而今,我就算是想要帮你,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啦!”
“怎么会?”萧赞不相信,“爹,您执掌孝陵卫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个陆准都摆平不了?”
“摆平?拿什么摆平?”萧崇德反问道,“孝陵卫指挥使衙门的见任官,除去你和陆准之外,只有两个指挥同知,三个指挥佥事,你说说看,哪一个是你这边的。都是缩头乌龟,看见了吗?你无论拉拢谁,手里都得先有些硬货才行!要么,你得有刀把子;要么你得有钱袋子。什么都没有,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就凭你是指挥使?你自己说说,孝陵卫还有几个人把你当成指挥使的?”
“爹,那不是因为您没出手嘛!”萧赞固执地说道,“您只要动动手指头,他们还不都听您的?”
“你啊,还是没弄清楚状况!”萧崇德摇头道,“几个月前,陆准给我这个糟老头子面子,那是因为我刚刚卸任,一起都还有变数。再加上他身边有一个冯谦在,冯谦不会允许他冒险去胡搞的!我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如果说后悔,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把冯谦从陆准身边逼走!如果陆准身边还有冯谦在,他的步子还不会迈的这么大。你或许还有机会!我本想的是,将冯谦逼走,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跟陆准掰手腕的能耐。现在看来,你啊,指挥使的帽子还稳稳当当戴在头上,你就知足吧!起码陆准暂时还没想打你这顶帽子的主意!你斗不过他!”
“我……”萧赞想要争辩,却被萧崇德摆手止住。
“怎么?你还不服?”萧崇德瞥他一眼,冷笑道,“左千户所是他根基最稳的地方,原本我就影响不到。前千户所自从宋瑞堂远调之后,被他一通大闹天宫,原本的派系打得七零八落,现而今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后千户所你原本就不需要多想,蒋镛是个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再加上他和陆准的关系还不错,你手里没有硬货是争取不来他的。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右千户所,童正武那是我在任的时候也没拿下的人,你以为他会轻易跟你低头?哪有那么容易?听懂了吧?傻小子,爹现在也没能耐帮你了。不过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一天,你不招惹到陆准头上,他是不会动你的位子的。至于别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萧赞不知是如何离开萧崇德的屋子的,他不服气,真的不服气。
无论看哪方面的条件,他似乎都比陆准出色得多,但为什么最后无力的却是他呢?
陆准在捋平手中势力的时候,萧赞也一刻都没有闲着,但无论他怎么做,都会被蒋镛、童正武一软一硬轻轻巧巧的避开或是直接顶回来。他到现在,都没能染指这两个千户所。安插进去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变成了人家手上的棋子。
黔驴技穷?萧赞不喜欢这个词。
他心高气傲,头上顶着指挥使的帽子,凭什么黔驴技穷的是他,而不是那个四处搞事捅娄子的陆准呢?
萧赞百思不得其解,又得不到任何的襄助,烦闷的心情无法疏解之下,他竟鬼使神差的一路走出了衙门,直奔着左千户所的方向而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左千户所的辖地内一处挂羊头卖狗肉的赌场门前。
往日里,左千户所辖下的各处场子生意都还不错。虽然外面看不出来,但里面可是热闹得很。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似乎来得不巧了,即便是走进去,也没看见几个打牌耍宝的人。看见他进来,看场的人也是爱答不理的。
萧赞拉过一个人,疑惑地问道:“怎么?今天不做生意?”
“今天?”那人笑道,“都多少日子没正经做生意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大人新颁布了规矩,现在所镇抚查得严着呢!要是哪个百户所没站好岗、没练好兵,就敢搞这些东西,那百户大人可是要受罚的。你想啊,百户大人受了罚,那还不得迁怒下面人吗?谁敢在这风口浪尖顶风作案?所以啊,你就别想了。什么时候大人那股子兴头过去,什么时候才有生意做啦!”
“这是什么意思啊?”萧赞想不明白,那人却不理他了,自顾自的走到一边歇着去了。
真的不做生意了?
萧赞连走了几处地方,都是同样的结果。
买卖是照样开着,也有几个人照看,但显然不如从前那么重视了。来光顾的人更是少的可怜,一副眼看就要开不下去的样子。
他问了不少人,打听出来的也都是同样的消息。陆准新颁布的规矩是要下面好好值岗、好好操练,并且下令让所镇抚严加查察,据说不仅是左千户所,就连前千户所也是这个规矩。所以不仅看着买卖的人少了,连光顾的人都不见了。
这是不想要过日子了吗?萧赞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也曾经打算想要让右所、后所集中精力练兵就那么难,为什么陆准想要做到就这么简单呢?同样都是断了人家的财路,这其中又能有多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