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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赞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宁叔慢吞吞的落在最后,在下楼前转过身,对正笑眯眯的陆准问道:“陆爷,你告诉我家少爷那些干什么?”
“怎么?我不该说?”陆准挑了挑眉毛,依旧笑眯眯的,“老爷子不跟他说,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但是,想要让他永远这么单纯下去,你知道作为他身边的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宁叔攥了攥拳头,“这不需要你管!”
“是,我没想管。”陆准摆摆手说道,“我的镇抚教过我一句话,叫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也想问你一句,就算你是鱼,你愿意付出代价,但你怎么就知道……其他的鱼也一定愿意啊?”
“你……”宁叔显然想要继续争辩。
陆准朝他身后指了指,笑道:“你家少爷叫你了!”
宁叔回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又无力的放开,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身。
陆准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对着他的背影悠悠的说道:“你得知道,各取所需的时候,对双方到底都还是好处更多的。”
目送萧赞带着萧府的家丁走下楼去,陆准又回到了他的位子上坐下,眼睛盯着楼下,琢磨着想再去会会那个戏子。
“三哥!”突然的声音传入耳朵,打断了陆准的思绪。
陆准转过头来,看清了面前的人,就觉得脑仁生疼。
陆薇薇穿男装,打扇子,在陆准身边的位子翩然落座。折扇‘啪’的一收,凑过来对陆准低声说道:“三哥,你是来听孙桥唱戏的是不是?”
“我不……”陆准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出言为自己声辩。
陆薇薇不耐烦地打断他,“哎呀,是就是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陆准无辜的摊手,“我……”
“你什么啊?”陆薇薇不乐意,“三哥,我的眼光怎么可能出错?你看,孙桥比起那个废物不是好多了吗?三哥,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要不然,你也不会特意来这儿的!”
陆准抿抿嘴,叹了口气,放弃了争辩。
小姑娘说起自己爱慕的对象,简直是没完没了。陆准不时敷衍都觉得累,她却一直兴致勃勃,丝毫不在意陆准的心思在不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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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叔折返的速度比起冯谦的预料显然要慢上很多,陆准借着他找来的机会,也终于得以摆脱被继续灌输‘孙桥多么优秀’这种思想的命运。
“薇薇,你出来玩儿,三哥不管你,但晚上必须早点儿回去。五味楼毕竟不是孝陵卫的范围内了,到底还是不安全!”陆准离开的时候,认真的对陆薇薇叮嘱道,“记着没有?再让我知道你回去那么晚……”
“怎么样?”陆薇薇扬起小脸,挑衅道。
“是,我的姑奶奶,我舍不得碰你!但那小子……”陆准说着,眼神向下瞟去,“他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来问我,我不知道!”
“你……”陆薇薇顿足,气哼哼的。
陆准利落的跟着宁叔快步下楼走远,脱离了陆薇薇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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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准与萧赞言和,实际上就是要利用萧赞这块牌子,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冯谦谋划的时候就没有打算遮掩什么,所以,除了被不了解的事实给刺激到了的萧赞之外,其他知情的人都不需要费力就能看得出来。
只是,出乎谋划之外的是,宁叔似乎并没有把今天的事情告知萧崇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自己做主折返回来找陆准了。
左所辖下,一家摆在路旁的小茶摊。
生意惨淡,除了一个支应的伙计之外,再无旁人。
宁叔要了一壶茶,邀请陆准坐下,“陆爷,这是您的辖地,宁某选在这里,应当算是有诚意了吧?”
陆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向地上吐出几片茶叶沫子,哼了一声,“光有诚意有什么用?我跟你谈倒不是不行,可你有什么啊?再说了,你说的是你的意思,还是老爷子的意思?”
宁叔笑道:“我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我的话,你大可以当作是老爷子的意思。”
“当作?”陆准想了想,到底还是点了头,“那你说吧,你想说什么?”
宁叔说道:“与我家少爷谈和,不是您的秉性,应该是冯镇抚的意思吧?但您今天说的话,却应当不都是冯镇抚的意思!恕小人直言,您的所图,大家早都心知肚明,您要的是重振孝陵卫的威风,至于经谁的手去重振,对您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但冯镇抚所图显然比您要大!小人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冯谦想要什么?冯谦想要陆准稳扎稳打,一步步吞掉其他的千户所,从幕后走到台前,接掌孝陵卫。所以,他才不愿意看到陆准为了一个没什么用处的秘密而被牵扯住精力,贸然行事。让陆准说一半留一半,藏着底牌,也正是因为如此。
而这样的结果,显然是萧家无法接受的。
陆准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宁叔接着说道:“陆爷,我家少爷涉世未深,阅历尚浅,由您辅助,在我家老爷心中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但冯谦……陆爷,人总是会变的!今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冯谦所图甚大,野心不小,那不是简单的人!你们两个在一块儿,早晚是一山难容二虎!”
明显挑拨的话,让陆准心生反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叔笑道:“陆爷您不喜欢废话,小人就直说了吧。您来辅助我家少爷坐稳位子,我家老爷会给您相应的帮助。至于冯谦嘛,陆爷,您的脑子不是真的长到镇抚身上了吧?舍弃他,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闭嘴!”陆准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蹭的站了起来。
茶摊的伙计听到响声,连忙凑上前来,看向宁叔的眼神浑然没有了刚刚的善意。
“爷,怎么了?”伙计在陆准身边轻声问道。
“让他滚!”陆准又砸了下桌子,扔下茶钱,愤愤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