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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远回到家里,本来想着去村长说的道观里找师傅看看,可是他年纪大了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夜又几乎没合眼,白天灿烂的阳光反而让他安心的很,他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申时末的赵兴远是被饿醒的,他起床给自己熬了一小锅黍粥,这个时候农人们的食物没有那么丰富,主要的食物就是稻、黍(黄米)、稷(大约是高粱)、麦、菽(大豆)这五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吃五谷。
吃完喝完,太阳也开始西斜了,赵兴远得心就像打鼓一样在胸腔里“咚咚咚”的狂跳,他害怕又心慌,突然他想到了昨天愿意来帮助他的赵长江,他带上了自己的铺盖卷,锁好家里的门,踩着太阳的余晖就去了赵长江家里。
赵长江家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富裕的,过年杀的年猪都做成了腌肉或者腊肉,赵美传正在用一小块腌肉炖今天专门留着晚上吃的笋,一股咸鲜味弥漫在院子里。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正准备吃饭,赵万顷突然开口了:“你们有听见敲门声吗?”
赵长江夹了一块瘦肉放到自己女儿碗里说:“天都要黑了,谁会来我们家呀!”
赵美传也忙着给家里其他三个人夹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张慧却说:“真的有人敲门,我去看看。”说完就要起身出去,赵万顷一把拉住她说:“娘,我去吧。”就越过张慧出去开门了。
“爹,娘,这么晚了,你们猜谁会来我们家呀?”赵美传很好奇,自从村里传出她傻了的说法以后,很少有人会上门来,连外祖和舅舅家也只会过年的时候才来。
“不知道。”赵长江没想那么多,还端起碗来扒拉了几口高梁饭。
“爹,娘,是兴远叔来了。”赵万顷在院子里把赵兴远迎进门就喊了起来。
赵长江和张慧赶紧站起来出去迎客。
“哎哟,这大晚上的兴远兄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赵长江的目光落在那卷铺盖上,以为赵兴远是要出远门来这里借牛车呢!
赵兴远面露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长江,弟妹,我能来借宿一晚吗?我睡牛棚就行。”说完还举了举手上的被子。
赵长江瞪大眼睛表达着自己的吃惊,原来不是借牛车是要借牛棚呀!
赵万顷立马想到什么就问:“兴远叔,你是不是看见毒蛇出现在你家里了?”
“不是,没有看见毒蛇。”赵兴远想到昨晚的事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好了,别站在院子里了,都还没吃饭呢?快,进屋去边吃边说。”张慧招呼着几人进屋。
赵万顷接过赵兴远的铺盖卷,赵长江拉着一直拒绝的赵兴远就进屋里。
赵美传拿出一个碗添了高粱饭,递给赵兴远,赵兴远吃惊的看着这个面容恬静,身姿曼妙的女子问:“这是傻姑?哦,不对,是美传丫头?”
张慧拉着自己女儿坐到旁边,不自然的笑着说:“是,这些年一直在家,时坏时好的。”
“哎呀!多年没见,都快认不出来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一点不像村里那些三十几岁的媳妇呢!”赵兴远发自内心的感叹着。
在坐的赵长江一家脸色都是一沉,这个话要是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赵美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赵美传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电影,钟大美女和星爷一起扮傻瓜的名场面浮现在脑海,灵机一动准备照搬。
赵万顷正准备解释自己妹妹没有看着的那么正常,就见自己赵美传痴痴的望着赵兴远,嘴里的笋汤不受控制的就流出来了,带着没有嚼的米饭撒的到处都是。
赵长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女儿,张慧也忍不住想笑,还是赵万顷反应快:“哎呀,又犯病了,娘,你快带妹妹回屋吧!”
张慧立马明白过来,掏出帕子给女儿插嘴,拉着她就往外走,赵美传还故意一直“呵呵呵”的傻笑。
赵长江对着赵兴远说:“你看你看!总是这个样子,这些年呀!真是不容易。”
赵兴远拍了拍赵长江的肩膀说:“真是难为你们了!”
赵万顷的嘴角比AK还难压,为了不被看出来只能不停扒饭来掩饰自己。
饭吃完了,张慧把碗筷收到了厨房,赵长江问道:“兴远兄还没说为什么要来我家睡牛棚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兴远叹了口气,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
在这个时代人们都是敬畏鬼神的,对于赵兴远说要住牛棚也没人再劝了。
大家都知道,牛是道家的,能避邪祟,在这里自古就有牛头马面,牛鼻子老道的传说。
赵长江两父子刚刚被赵兴远一番话讲的心里毛毛的,累了一天就让赵兴远自便,一家人全回房间去睡觉了。
赵长江家比一般人家的院子要大很多,赵万顷有很多木料都是堆在院子另一边的棚子里,刚好和牛棚是对称的。
牛棚旁边是猪圈,只有一头小猪在呼呼大睡,猪圈旁边就是鸡笼,院子里不算是一片死寂,鸡笼里偶尔传来咕咕声。
赵兴远抱着被子,睡在牛棚里的干草堆上,闻着牛粪独特的香气,他安心的闭上眼睛假寐,睡是睡不着的,白天睡了大半天呢!
很快赵兴远就睁开了眼睛,他清楚的听见了和昨晚一样不规律的“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吓得想尖叫,发现这是别人家好像不太好,只能用被子紧紧的蒙住自己的头。
赵兴远捂住自己的耳朵,他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也让他感到害怕。
他裹着被子,紧紧的挨着卧在地上休息的牛,牛是不怕人的,但是害怕这种不明物体,它猛地站起来,不满的原地踏着步子。
赵兴远见牛的样子以为是它感知到有鬼来了,神经兮兮的露出个头问牛:“她来了对不对?你看见她了?在哪里?你赶她走好不好。”
水牛的情绪一般还是很稳定的,就是对自己不熟的人稳定的很暴躁,可是它被拴着,不能用牛角把这个烦人的人叉出去,只能很不爽的甩了甩牛头,又不耐烦的叫了一声。
赵兴远这个神人,成功的把牛的意思理解成它赶不走那个鬼,顿时憋住痛哭流涕起来:“她来了,来要我的命了,这是来索我的命呀!”
这动静也把没睡着的赵长江一家给惊动了,赵长江两父子来到院子里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们也听见了“咚咚咚”像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