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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儿回去后,赵侯爷不满的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陈氏,心想她还知道自己这当家主母做得不称职,当年若不是因她是海门陈氏女儿,父亲如何会逼迫他休了在乡下的妻子再娶,可如今又如何,这陈氏将他女儿教养成何等模样,幸好他的长子不在陈氏名下教养。
原来赵维德的前妻在被休前就已经怀胎数月,不久为赵侯爷生下一个儿子,起名赵斯意!赵维德也不曾将乡下妻子休弃,而是养做了外室,因他前妻是秀才家的女儿,虽相貌只是清秀,但却知书达理,性子温柔体贴,因此赵维德也对前妻放心不下,便养做了外室,并也放心将长子托给了前妻教养,此事陈氏这时还不知情。
老顺义侯本是翰林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编修,大周如今历经三代帝王,这三代帝王分别是孝章——孝和——孝明三代帝王,孝和帝朝晚年选秀,赵维德那只有十三岁的如花似玉的姐姐被选进宫里,后得宠为章和帝生了小皇子,不久便被封了丽妃,因而顺义侯府这才有了这三代世袭的爵位。
也就是说这爵位只到赵斯年,若是赵斯年没有什么大的成就,顺义侯三代后就会没了这爵位,而丽妃那小皇子出生后不满七岁便夭折了,章和帝驾崩后,丽妃自愿殉葬,死后被孝明帝封为淑太妃。
顺义侯父子才能平平,除了相邻的几家知道他们府上,在京城也算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侯府,众人若是不经人提醒,平日里也不会注意他们府上。
此时赵侯爷不满的看着陈氏,直到陈氏忍不住,暗地里怯弱的抬头看了讳莫如深的他一眼,他才压抑着怒火说道:“外面流言可是真的?说是林二少爷过了孝期就会来我们府上提亲?若是真的,你便快些将女儿这亲事与林府说定了,那世代公爵的国公林家可不是我们府上这般窘迫境况。”
“那只是林家二房的少爷罢了,要是那林世子还在就好了,我可是听说那去了的周夫人嫁妆颇丰……可这流言我问过女儿了,她说她没有做这种事情,再说此事怎么看来都是我们女儿吃亏,这几日婉柔因这流言,夜不安寝,食不下咽——”陈夫人相貌秀雅精致,只是性子刻板严厉,因此她并不得丈夫的喜爱,若无必要,赵侯爷是不会踏入陈夫人屋里的。
“只要是林家的哥儿就成,那林世子若在世,以他外家和国公府的实力,我家女儿如何般配的起?”听到自家夫人的抱怨,赵侯爷显然也有自知之明,于是他便蹙着眉头不耐烦道。
“那又如何?天妒英才,慧极必伤,这赵世子不也被自己的亲弟克死了吗?”陈夫人显然觉得自家女儿相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不满赵侯爷妄自菲薄。
林珺最小的弟弟林昊是在父兄战死后出生的,不久周夫人也因产后崩漏而去世,因此此时不到一岁的林昊身上便背着天煞孤星的传言了。
“好了,人都已经没了,你在外说话可要注意,莫要得罪了什么赵家或者什么和这姐弟有干系的人,那赵世子可是死在战场上,和他那弟弟昊哥儿有何干系。总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想想如何促成林赵两家的好事——忠勇侯老侯爷年纪长,又是长辈,得高望重,到时我看不如请了老侯爷做保山?”赵侯爷一厢情愿的说着自家女儿的亲事。
“可不都是男方主动提亲的么?”陈夫人为难的看着丈夫自相情愿的说着,不满的提道,再说此事她也未必有把握能请得忠勇侯老夫人为她做说客,说服忠勇侯老侯爷为她家女儿做保山,加之那日儿子回来,还对她说了私信的事情,此事她也不敢和丈夫商量,更加不知那林府的老夫人和阮氏会如何想她。
这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一出又是一出的接连儿女出事,如今儿子的事情先暂且不说,但女儿是——不嫁也要嫁了!
“可你看那林家可有上门提亲的意思,你以为这是小事么?若是亲事不成,婉柔只能以死来保全名声。若是你不想女儿死的话,你这几日就去孟府派会何老夫人,请了老夫人做说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管两个府上的长辈如何的焦头烂额,布置此事的林珺此时正数着自己手里的月银,数完后她叹了一口气,不到二百两的银子,有些还是早年宫里的赏赐,不能用来花用,最终扣除这些,她手里能用到的银子也就只剩下一百二十三两。
原来这流言是林珺利用玉珠哥哥大柱探望玉珠的机会,让大柱找了同乡狗子拿了银子托人演的一处好戏。
上一世大柱是三年后进的府,后改名玉砚,后来跟着出嫁的林珺去了赵府。他性子厚道老成,人又讲义气,在同乡里颇有人缘。
林珺记得玉砚有一个同乡结拜兄弟是在杂耍班子里讨生活的,因此他便让玉砚暗底里托这个同乡办得此事。
原来那传流言的小厮竟是玉砚的八拜之交找得人。
这一世主仆二人只是提前接触罢了,因为玉砚不是府上的,又因为他是来看妹妹,流言起了时,玉砚一直呆在府上未出过府,而狗子也不是林府的下人,此事一出便也不会让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如今林珺听着府里下人的议论,听到他们都将怀疑的对象都指向了堂哥林朗和赵斯年的的小厮们,她不免忍不住发笑。
这一世林珺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让玉砚进府为好,她打算让玉砚想法子混进威远侯府或者混不进去侯府,也能在平日里帮她办些外面跑腿的活计。
想让下人尽心尽力办事,除了主子一些平常的收服手段,银子也不可少,可林珺今日数着手里的银子便不免犯了愁。
她想着这些铺子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让王氏觉察到自己动用过那几个铺子的盈利,那几个铺子是母亲临去时留给她练手和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这时春杏进了屋子,林珺将手中的金稞子和银两收回状盒屉子里,对着伺候的谷香和枫亭说道:“你二人去让两个少爷的管事嬷嬷带着弟弟屋里的账册子过来。”
“是,姑娘。”二人答应道。
这些日子谷香也看在眼里,如今管着姑娘的是王氏和阮氏,姑娘这里有个什么事情,王氏那里都会知道,可姑娘也比夫人刚去时则显得更嫁成熟懂事了。
她娘先前还说姑娘性子太单纯,容易被骗,让她劝着姑娘万事不可都完全信任祖母王氏,看来姑娘也意识到了这些。
看着谷香带着枫亭离开后,林珺又对夏竹吩咐道:“你带着秋雨依巧和红盏将我冬日里的大氅和厚衣拿出去晒。”
自从那日挨了板子后,夏竹倒也开始规矩了起来,只是主仆二人再也不似以往那样亲近罢了,但林珺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她不处罚夏竹,夏竹也照样背叛了她,对她来说,夏竹现在也只是王氏的一个废棋罢了。
然后她让玉珠守着暖阁门,玉珍和玉桥守在屋外,才让李嬷嬷叫来春杏问话。